证监会主席刘士余上周末在会议上痛斥杠杆收购中的“野蛮人”，与此同时一场针对万能险的监管风暴正在刮起。

根据媒体报道：宝能系旗下前海人寿的万能险新业务被保监会叫停，检查组分别进驻前海人寿和恒大人寿。借助万能险的巨额资金在资本市场上频频举牌的保险新贵们正面临被“釜底抽薪”的危险。

“研究发现，上世纪美国、日本等国家的寿险公司发生危机的过程，基本上都是沿着‘规模扩张、成本提升、投资激进、泡沫破裂、流动性或偿付能力危机、破产倒闭’这一规律发展变化”——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2016年8月在《财新周刊》发表的署名文章中如是说。

在资本市场上纵横捭阖的恒大系宝能系们是否会在监管风暴中遭遇大劫，亦或在“稍息”之后继续翻云覆雨？

万能险井喷：十个月贡献万亿资金

据报道，保监会将派出两个检查组分别进组前海人寿和恒大人寿。检查的主要方向是围绕这两家保险公司治理规范性、财务真实性、保险产品业务合规性等展开。保监会已经要求前海人寿对其万能险业务经营存在问题进行整改，并禁止其在三个月内申报新的产品。

万能险是前海人寿最为关键的资金来源。据保监会统计：截至今年10月底，前海人寿原保险保费收入仅为178.14亿元，而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达721.42亿元。根据保监会统计划分，后者是以万能险等产品形态计入的保费收入。

其实不只是前海人寿，最近两年中国万能险保费收入都在突飞猛进。据中国保监会数据，截至今年前10月，人身保险保户投资新增交费（主要为万能险）达10463.72亿元，与去年同期的6023.97亿元相比，增幅高达73.70%。截至2016年10月底，万能险保费收入占中国保费收入的比重已高达38.73%；而在2013年底，这一比例还只有18.65%。下图为面包财经根据中国保监会数据绘制的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

万能险激增的一个背景是政策调整。2015年2月，万能险费改启动，取消了万能险最低保证利率不得超过2.5%的限制，最低保证利率由保险公司根据产品特性、风险程度自主确定。此后，凭借不断升高的结算利率，该年万能险保费收入达到7646.56亿元，同比增长95.22%。

市场激变：保险公司火中取栗？

当以万能险为代表的保险资金井喷之时，中国的整体利率水平正在走低，保险资金收益率整体下跌。

据中国保监会数据，截至2016年9月底，保险资金运用平均收益率为3.95%，而去年同期则为5.92%；跌幅超过三分之一。下图为面包财经根据保监会数据绘制的中国保险资金运用平均收益率：

但万能险的资金成本仍然维持在高位，结算利率却并没有下降。据公开资料显示：2015年市场上的万能险产品年化收益率多数处于4%——6%之间。而当下，据前海人寿官网数据，前海海利鑫4号（C）年金保险（万能险）11月年化结算收益率竟高达6.89%。

“伴随着规模增长的是负债成本的高企，有的万能险结算利率达到6%，再加上手续费佣金等费用，资金成本在8%， 甚至更高达到10%，这么高的资金成本，已远远超过债券等固定收益类资产收益水平”陈文辉在《财新》的署名文章中称。

这种情况下，迫使险资进行激进的资产配置；比如高度依赖银保合作，大力发展期限短、高回报的理财型产品，高成本甚至不计成本，把大量资金聚集起来，然后用于激进投资，博取高收益。

险资举牌凶猛：劫难还是继续猛进？

来自万能险的巨量资金为保险新贵们提供了举牌上市公司的弹药，资金成本也催生了更多的激进投资行为。保险资金频繁的举牌行为，正是这种投资风格的一个体现。

据统计，截至今年11月底，包括宝能系、恒大系在内的保险资金在A股举牌投资的上市企业达120家。以宝能系为例，当下其持有万科、格力、南玻、阳泉煤业、铜陵有色、南宁百货等一系列上市企业的股权。

保险资金入主上市公司之后对上市公司经营的冲击已经彰显。除了跌宕起伏的“宝万之争”外，宝能系入主南玻后，南玻管理层已集体出走。几年前平安入主上海家化后，葛文耀团队被迫离职，此后家化业绩大跌。恒大人寿在梅雁吉祥上的快进快出已经成为险资“准举牌”的奇谈。

除了在资本市场上“翻云覆雨”之外，一些保险新贵们股权结构复杂甚至沦为大股东的“融资平台”，让激进的投资行为缺乏制约。这一状况实际上早已经引起监管部门的注意。

陈文辉的署名文章中指出：公司治理问题成为激进经营行为的先天“基因”。近年来，少数保险公司股权结构复杂，往往通过股权代持等形式，形成“一股独大”，缺少有效制衡，大股东完全 掌控公司运作。在这种情形下，尤其是一些民营保险公司，少数控股股东一开始就把设立公司定位为“融资平台”，随之而来是激进的产品和激进的销售，这必将倒逼出激进的资产配置和投资风格，比如高度依赖银保合作，大力发展期限短、高回报的理财型产品，高成本甚至不计成本，就是要把规模做大，把大量资金聚集起 来，然后用于激进投资，博取高收益。

证监会主席发言痛批“野蛮人”，保监会重手整顿万能险。依托万能险资金在资本市场上叱咤风云的宝能系恒大系究竟是会遭遇劫难还是继续高歌猛进？

文章原题为：监管部门釜底抽薪 恒大宝能是否将遭遇大劫？

本文作者：面包财经（ID：mbcai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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